2009年4月28日星期二

“大哥哥快看!是老鹰欸!护士小姐的动物百科全书里有好多老鹰哦。阿布最喜欢老鹰了!”
“啊!真的欸!一二三四,有四只那么多。”
“哇!这还是阿布第一次看到的老鹰欸!护士小姐有说过老鹰可以用敏锐而急迫的目光窥望四周,不知道它看不看得见阿布。
“傻傻的,阿布在户内老鹰又怎么看得见呢? ”
“对哦。飞翔的感觉一定很棒吧。”
“我想是吧。”我仰头望着长空,怀揣着那遥不可及的自由。“阿布为什么那么喜欢老鹰啊?”
“妈妈说阿布像幼鹰,长大后就可以振翅飞翔去寻找属于自己的天空。”
“好像墙上挂着的那幅老鹰图一样吗?阿布画的?” 我没有看过那幅画,是护士小姐昨天挂上去的。
“嗯。医院去年举办的绘画比赛,阿布赢了金奖。”

。。墙上挂着的是一幅普通画纸大小的老鹰图;老鹰的身体五颜六色的,以蜡笔作画的羽毛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鳞光闪闪。明亮威武的眸子,神气极了! 天空是一片生气勃勃的蓝,没有云朵,一望无际。阿布的的老鹰没有被禁锢在坟墓的牢笼双翅开得颇大,无拘无束地在天空中翱翔着,飞得如此的高,如此的坚定美丽。它迈着自己在天空中的舞步坚毅的飞翔着,仿佛整片天空仅它独有,好不威风。

。。阿布
兴致勃勃 地把比赛当天的盛况向我畅说一遍,越说越起劲,整个人神采奕奕、斗志昂扬阳光射到他的圆脸上,使他的两颊更加红润,晶亮的眸子游动着。眉毛时而紧紧地皱起,眉宇间形成一个问号;时而愉快地舒展,像个感叹号。兴奋和激动如同决了堤的洪水,浩浩荡荡,哗哗啦啦地从他的心里倾泻了出来。他的喜悦痛快已经不能用我们浅薄的语言来表述, 似乎他身上的每一根汗毛都有跳动的欢畅。我专心致志地聆听他的故事,津津有味生动好听,连阳光也听得入了迷,偷偷地从窗口钻进了病房,落在他的病床上,久久不愿离开。看到他脸上挂着的自信的微笑,及说故事时洋洋得意 、和颜悦色的神采,谁能相信,这是一个先天性心脏有孔的孩子呢?我努力掩饰自己的悲伤看着阿布微笑。内心充满挣扎与矛盾,让人窒息。

。。我不想让阿布知道自己明天就可以出院的事,无法想象阿布看不到我时脸上寂寞的样子。和阿布在医院相处了好几个月,日日夜夜相对日久生情,我们之间慢慢就筑起了一段兄弟情怀。然而相聚久了,总免不了离别。离别总是苦涩的,离别总是伤感的,离别总是让人依依不舍的!记得护士小姐说过,阿布和我相处了一段日子后变得比较开朗比较乐观了。他依赖我,半夜想上厕所总会把我吵醒。他会紧牵着我的手,反反复复地说同一句话。

“ 我真的好喜欢哥哥的手哦。牵着哥哥的手,闭着眼睛也不会迷路。”

和阿布相处的日子,我每天都在数着他的微笑,收集他的快乐,我告诉他只要筹足十个就能换取一枚糖果。他喜欢蓝莓口味的,和我一样。年近八岁的他和其他同龄的小孩不一样。睡前说枕边故事的时候,他总会兴奋地争着扮演故事里的奸角色,甚至还演得似模似样。在他心目中,英雄勇士的角色统统非我莫属,他喜欢我扮演劫富济贫的江洋大盗,也中意我反串纯洁无邪的天使仙女。我喜欢阿布童真的欢笑声,也开始不习惯没有笑声陪自己入睡的夜晚。所以认识阿布后就很少回到自己的病房了。日子长了,干脆向院方申请附加病床,一来可以帮忙照顾阿布,二来可以天天陪在阿布身边娱乐他替他解闷。毕竟小孩子都需要一个玩伴,自己一个太寂寞了。获得院方批准后就马上住下来了,因为我知道这个小孩需要我。有时候,真的好希望我们都是孩子, 这样就可以留在时光的原地, 坐在一起,一边听那些永不老去的故事,一边幻想做上神话里的飞毯直冲不朽的童话世界。

“大哥哥,你为什么不说话?”
“啊!哥哥听到入神了呢!阿布真的好棒!” 我摸摸他的头,已经流了满头大汗。我用衣袖把汗擦干,免得着凉了。阿布看着我,撇撇嘴扮了个鬼脸,大笑起来。和煦的晨曦照在我们的身上,有一种暖融融的感觉。抬头看,啊,好一片湛蓝的天宇!那么开阔,那么幽深,那么旷远!偶尔几声鸟雀的啁啾,也那么婉转、清脆、甜润、悦耳。那几只老鹰依然在蓝天盘旋,徜徉着,就在窗外的上空,遥远成一个个移动的黑点。

算了,出院的事明天再说吧。



待续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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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 条评论:

Unknown 说...

让我想起 f2 时住院的时光。
隔壁床有个 6 岁的女孩,好可爱。好像是气喘病的。从来没见过她父母来探望她,只有婆婆日夜陪伴。
有时会跟她说话,玩耍。很开朗,病房很热闹。

之后她不知为何换了病房。
就没再见到她了。

希望她读书读得快乐……